又闻端午香

两个字的幸福 · 发表于 2013-6-12 08:30

店门口，一位大爷挑着一担艾条。
“怎么卖？”
“ 一元两支。”
付了钱，接过艾条。艾叶原来是长角的？鲜嫩的叶子长着五个角。老叶子在这五个角的边缘又长出了两个小小的新的角来。每个尖角的两边都是平整的。像是谁用剪刀精心裁剪过。我突然感到我的浅薄来。生活中应该还有很很多平凡而美丽的事物也许都和它一样被我一一错过？
我开始珍惜这艾叶来。把它移来眼前，凑到鼻尖。浓浓的香气顿时直指心扉。很久没闻到这香味了。也不记得这香味在什么时候就断了，散了，渺茫了，淡忘了……
记得在儿时，每逢端午将至，我和小伙伴总会到村后的土堆旁采艾条，到池沼边割菖蒲。艾叶要粗壮的，叶茂的。菖蒲也要修长的，坚韧的。雄黄是每个小朋友都要抹的。它是一种**的，石头状的矿物，捻碎后用水调匀，然后涂抹在脚上，手上，脖子上，前额上。大人说这样可以防五毒，避邪。因此那天我们都特别小心，生怕哪个部位没抹到。生怕抹好的部位不小心被磕碰掉。端午最最诱人要数咸鸭蛋了。母亲亲手将裹着黄泥的鸭蛋从坛子里捞起，去掉外层的泥土，放到水里洗净。一个个新鲜的端午的鸭蛋这样生动地呈现在眼前。我总要挑个最大的，用一个红线做的网格袋子装好，挂在胸前到处显摆。我是深爱着我的30年前的故乡，我的儿时的伙伴。如今的小伙伴都已娶了小媳妇，生了胖小子，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我的模样，满身的雄黄，咸鸭蛋的香？
我静静的闻着艾香，三十年后我能否再次与它相互想望？
早晨在送小孩上学的路上，丫头问我：“爸，还有几天过节啊？”“过什么节啊？是吃月饼的节吗？”我故意反问道。“是包粽子的节，还要吃蛋蛋哦。”“宝宝真棒，中秋节才是吃月饼的，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像个大大的月饼。包粽子的节是端午节。要插艾条，包粽子，吃咸鸭蛋的。”其实端午还有挂菖蒲，抹雄黄，赛龙舟。这是为了纪念两千年前一个叫屈原的伟大的诗人。仅管她压根不知道菖蒲，没见过雄黄。不懂得龙舟，更不知道屈原。是啊，这就是我们中国的节日，中国的文化，。中国的文化不但只有泰山，有长江，有月光，还有浓浓的端午的香。
老婆正在店里包粽子。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包粽子。生硬的动作和她的年龄怎么也是不协调。可是这蹩脚大动作竟然也包能把它包得有模有样。一串串的粽子就像一串串的笑声把这个平常的日子点缀得像花一样美丽。看似普通的糯米因为有了粽叶的包裹而凸显精致了。可爱了。粽里裹着腊肉，绿豆。有时还放点酱油，加点味精。粽子的味道由此变得美味多滋。我不由得想起了女儿学古筝的事来。古筝只有五个音，却能弹出美妙的旋律和音色。托，抹，撮，非是根本，。而因为有了滑音，颤音，揉弦，竟使一首首简单的歌曲变得生动，变得丰富。变得回味无穷。是啊，我们的日子有时像大米一样普通。如果我们能用像粽叶一样的东西把它包裹，用像腊肉，绿豆，酱油，味精一样的东西把它调和，我们的日子是不是也过像粽子一样有滋味，像艾叶一样有香味呢？
锅子慢慢冒着热气，粽叶的香，糯米的香，腊肉的香，艾叶的香，咸鸭蛋的香一股脑儿弥漫在空中。这就是端午的香吧？
好久没享受这香味了。
每天清晨，洗涮完毕，第一件事就是送小孩上学。然后开店门，摆好商品，而后送货进货，结账，跑业务。下午又要准时接小孩，再送去练古筝。晚上陪小孩做作业。一个个日子过得像日历一样方正，像指针一样准时，像陀螺一样转不停。我们哪有时间去闻生活的香？我们上哪去闻生活的香？是啊，香在哪里？
其实香就是眼前的这支艾草，你闻与不闻，它就在这里。不增不减。
香在接送小孩的马路上。
香在顾客满意的眼神里。
香在闲暇的诗歌里。
香在朋友的微信里，
香在母亲的笑容里。
香在小孩的琴声里。
香在赠人玫瑰的手心里……
原来生活并不只有端午香，只因香无处不在。